邹云翔:发出自己的声音
下班路上,走走停停,时而皱起眉头,甚至突然回头径往办公室,这种情况经常发生。
调研途中,村口田头走过,苦辣酸甜尝过,这种经历不是一次两次。
脑力活,做调研、撰提案、写时评,都能看到问题的本质;体力活,在电脑前一趴就是成半天,有时白天晚上连轴转;毅力活,愈战愈勇,越写越有份量。阅读他的文章,嘴里不由 “哦”出一声,内心不由“怦”了一下。
一枚枚方块字,一篇篇调研,一篇篇时评,一份份建议,一个个批示,转化为相关部门的一份份意见,见证着他的功底。
邹云翔,1997年1月从兴化市检察院调任刚刚组建的泰州市人民检察院,现任泰州市检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主任。他另外的身份是,九三学社社员、九三学社江苏省委经济法制委员会副主任、泰州市政协委员、著名时评人。几年来,他发表3000多篇计300余万字的时事评论,撰写的70余篇参政议政信息、提案被中央政法委、全国政协、江苏省政协、泰州市委书记采用批转,先后推动相关部门出台意见14份。
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
邹云翔做过公诉人,但他不是只会埋头办案的那种,“作为一名公诉人,在办案的同时,要在每天似乎都陈式化的事情里主动思索。”邹云翔的第一份调研就是在办案过程中形成的。
1997年,由于泰州市检察院刚刚组建,邹云翔发现,有些办案人员在做讯问笔录时,括号的使用不规范,出现了很多使用不当的情况,从而影响了司法文书的规范性,甚至会影响案件的查处。于是,他的第一篇调研文章《讯问笔录慎用括号》形成。2001年3月,文章刊登在《检察日报》后,同行纷纷评价,“文章短小精悍,所说事情看似不大,但具有很强的实用性和指导性。”
《多次作案未作处理犯罪数额宜累计处罚》、《收受烟酒也应计入受贿总额》、《如何审查鉴定结论》……此后,邹云翔一发不可收,连续在报刊上发表高质量调研文章多篇。
2004年下半年,邹云翔先后当选为九三学社社员、九三学社江苏省委经济法制委员会副主任、泰州市政协委员。这样一来,他多了一份视角,多了一份责任,也多了一道建言献策的路径。
作为九三学社成员,作为政协委员,提案是重要工作。但提案不可无准备。调研就是提案的基础性工作,必须深入群众,摸实情、说实话。
2007年6月,根据九三学社部署,邹云翔与其他几名社员,对我省苏北部分革命老区农村低保进行调研。
一开始,当地一些基层官员始终陪同在旁,低保户们噤若寒蝉。
邹云翔他们故意支开了基层官员,真实的情况一下子暴露了出来。
邹云翔走进低保户张大爷家,破旧的矮房子,破旧的床单,破旧的被单。掀开床单,“吱哎吱哎”的床板就成了饭桌。床脚下,半坛腌咸菜,发出呛人的酸霉味。
“饱一顿,饿一顿,豆腐腌菜打长桩;小病拖,大病扛,实在熬不过见阎王。”耳边,响着张大爷的话;眼前,自己的孩提时代浮现出来。
邹云翔童年、少年,都在苏北里下河一个小村子度过的。七十年代末,八十年代初,一家四口人,仅靠父亲的教师收入养家糊口。而且,他们家是个“边缘人家”,虽然住在乡镇,但是个农村户口,既没有田耕种,又没有计划粮油供应。当时。改革开放刚刚起步,那里的生活条件本身就比较差,在没有任何社会保障的情况下,他们家的情况是差上加差,有上顿、没有下顿的情况经常发生,有时饿得慌实在没有办法了,就问农户要点陈麦粒子,撒上点盐,直接煮着吃。
记得九岁那年,邹云翔在上学路上,突然感到天旋地转,随即就晕倒了,经街坊邻居搀扶送医院。诊断下来,他得的是一种青紫症,原因就是长期营养不良。
可以说,他从小就对社会保障不健全有着体会。
眼前的情景触目惊心。“按照规定,凡是家庭收入低于当地最低生活保障线的,都应纳入低保范围,问题出在哪儿呢?”
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,疑问拷问着邹云翔他们的良心。经过几个月的调研后,他们发现,在苏北一些革命老区,低保资金由市、县、乡三级负担。由于企业纷纷改制等诸多原因,乡镇承担的那部分负担不起,因此,少数基层民政干部动了歪脑筋,将一些低保户“漏”报,这样一来,一些低保户就成了无保户。
2007年底,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,邹云翔精心撰写的《关于加强农村低保工作的几点建议》出炉:“强化省级财政在低保投入中的责任,提高低保的可靠性;加强农村低保工作机构建设,夯实开展低保工作的组织基础;忽略身份差异,临时性补贴实行普惠制”等。这份提案连同致公党江苏省委提交的“关于进一步提高我省农村社保覆盖率和保障水平的建议”,引起了江苏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。
2008年6月18日至20日,江苏省政协主席张连珍主持召开加强农村社会保障工作提案督办会,邹云翔作为提案人应邀参加。督办会上,省财政厅当场承诺,加大省级财政承担低保的比例。
令人欣慰的是,当初邹云翔看到的现象已有改善。建立与国际接轨的最低生活保障已经列为江苏省委、省政府最近三年的工作目标,临时性补贴实行普惠制已经体现在江苏省政府2008年的临时物价补贴政策中,关于改革低保户收入统计方法的建议,也被省民政厅采纳。